四月伊始,榕城郁郁蔥蔥,花團錦簇??粗巴鉂M目春光,手機提示音響起,正在老家的父親發來兩張山場的照片。問照片中一行行的植物是什么?
父親回答:是小白茶樹。心里頓時“??!”的一聲,拿起手機仔細欣賞起來,不就是平日里看到的一叢叢灌木嗎?如果無人指點,路過也產生不了什么情愫。
家鄉的小白茶,雖然伴隨著我多年,但從來只見成品,未見源頭。在這樣平凡的午后邂逅,算是給身處異鄉的我帶來了一份慰籍。
我的家鄉在建陽區漳墩鎮的一個偏僻村落,早年返鄉須跋山涉水。父親自小刻苦勤學,高中畢業考上廈門大學,成為村里的第一個大學生。
自我記事起,家中時不時有老家來的客人?;蚴堑匠抢镛k事歇腳,或是有事向父親請教,樸實的老鄉總會帶著“伴手禮”。通常是一個布袋子,里面裝有香菇、筍干等。最讓我好奇的,是其間一袋子的“樹葉”。
記得第一次我懵懂地問,這是什么?父親說,這是老家小白茶,可別看這么粗糙的葉子,我們家一直都喝它。在父親的鼓勵下,我從小就喝小白茶。
平日,那清清咧咧的一碗茶下肚,帶著大自然的氣息,解渴軀暑,通體舒暢!白茶隨著我,從南到北,從北到南,像一個老朋友,從未離開。
因為真心喜歡,所以溯本求源,才知家鄉的白茶非同一般。漳墩白茶創制于清乾隆37年(1772年)。
人與茶,毫不例外地隨著歷史浮沉興衰,藏著鮮為人知的故事。在武夷茶占據主導地位的國際茶葉貿易中,漳墩白茶起初并未為人所知。
直到1773年,著名的“波士頓毀茶事件”之后,茶葉的銷售受到了重創,同樣波及家鄉。因為生意蕭條,茶農們消極怠工,卻不曾想成就了白茶的興起。
稍稍萎凋,不炒不揉,幾乎呈原生態狀的白茶,為朝廷官員所喜愛,成了“貢茶”。自此聲名鵲起,享譽中外,并因其被發掘的食療保健妙用,成為人們的新寵。
“上者生爛石,中者生礫土。”家鄉正名叫“沙堤”,土名謂“黃沙坑”,都離不開一個“沙”字。這與陸羽《茶經》記載的“爛石”“礫土”也許有著淵源。
或許久遠以前,這里是大江大河,經過曠日時久的地殼運動,自然界的鬼斧神工漸漸地滄海變成了桑田,留下了可供小白茶生長的有著豐富成分的土壤,可謂是“一方水土養一方茶”!
家鄉小白茶隨著歷史發展和機緣巧合,沉沉浮浮。新中國成立后,小白茶生產一度興旺,縣里設有茶葉局,鄉里設有茶葉指導站,家鄉還建了茶葉大樓(后毀于大火)。
每逢春茶上市,從家鄉到漳墩30多華里的崎嶇陡峭山路上,茶農們用扁擔挑著裝在白布袋里的茶葉,排成陣勢,蜿蜒起伏,猶如綠色叢中一條靈動的白龍,十分壯觀。
近年來,喝茶、品茶進入了尋常百姓家,白茶生產遇到了發展的大好時機。從老鄉們到家里聊天喜悅的神情里,從飽受舟車勞頓之苦到如今開著私家車灑脫來去的身影中,我能夠感受到:今非昔比了!白茶市場日益繁榮,白茶生意成了老鄉的“生命線”。
家鄉小白茶為茶中精品,原因之一是產地對自然條件的嚴重依賴。物以稀為貴,具備種植小白茶的山地和氣候為數不多。
人們說福鼎大白茶有優勢,其實,大白茶、小白茶都屬白茶類,但大白茶樹為小喬木或半喬木,小白茶樹則為灌木,即“菜茶”。兩者外形、色澤和味道都有差異,有著不可替代性。正因為如此,小白茶深受消費者的青睞,即便是老鄉也會遇到買不到小白茶的囧境。
春意盎然,又是老家白茶生產的繁忙季節,真想回去看看茶農們忙碌又喜悅的身影。再次拿起手機,細看父親發來的照片,免不了浮想聯翩。
也許幾十年前,我的爺爺奶奶就曾親手采摘過樹上的葉子,將開水輕輕注入大瓦罐,清咧咧的白茶湯見證了他們的歡樂和隱憂。人生的傳承便是如此奇妙,他們可曾料想到,他們的孫女,如今竟也迷上了白茶,每天都要喝上一杯淡淡的白茶。
“一年茶,三年藥,七年寶”。漳墩白茶像極了家鄉人的質樸無華,經得起時間的考驗,也經得住世事的變遷,愈久彌珍。它不時地提醒身處浮躁都市的我:不忘初心,返璞歸真,方得始終?。?span style="margin: 0px; padding: 0px; line-height: 32px !important;">來源:閩北日報 作者:金恒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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